第一次到新德里,是初夏的午夜. 機場佈滿了密密麻麻,黝黑英俊削瘦, 著灰襯衫的印度男人. 寶藍色的夜裡,一頭頭的聖牛,悠然穿越街頭… 印度的空氣含著沙,視線朦朧,彷彿鏡片塗了層凡士林. 印度的空氣是溼的,凝重的,不透聲音的.. 漫步白色雲石的迴廊上,我只聽得見壁虎的叫聲.
種姓制度使得貧富兩極化,合作的當地廠商提醒我,別和司機或侍者道謝. 在三條車道開成七條車道的路上,印度母親懷抱嬰兒隔著車窗乞討. 富甲一方Mr. G旗下的玻璃廠,炎熱的像煉獄… 十幾個工人一組齊舞動高溫玻璃火球,吆喝聲此起彼落. 另一旁的清洗部門,則是被詛咒的泥河… 幾十個工人一排排坐在汙水溝邊,目光呆滯的沖洗手裡的玻璃.
印度也是美麗而迷幻的,那充滿性感香料,熱騰騰的chai呵! 那摸起來像棉花糖的pashimina. 沒有比印度女子穿著織金絲的七彩沙麗,赤足嬝嬝走在黑白幾何圖案廟宇廳堂上,更富女性美的圖畫了.
印度城鄉兩極化. 在城裡,有著建築大師的後現代作品,似要供奉遠古神明的大器五星級resort,清晨推開窗,望眼是無邊際,倒映藍天的寧靜水池… 在偏遠工廠區,只要一下雨泥濘滿溢,道路難辨. 小旅店有飛天蟑螂,卻沒有床單,一向頗入境隨俗,不怎麼嬌生慣養的我,也愣了半晌,望著一床沈舊的毛毯,實在提不起勇氣往上攬,只好攤開浴巾,胡亂混過一宿. 睡到半夜冷氣忽然停電,聽到門外一陣咒罵兼拳打腳踢後,又恢復了供電… 我也曾參加小鎮歡迎外商的宴會,形似傳統的”辦桌”,和一群印度男生(女眷不能參加),跳了場寶萊塢般的熱舞.
英俊而慈悲的大神,曾將自己濃密的捲髮垂下,阻擋恆河女神報復人間的滔滔洪水… 今日的印度仍有在取水節赤足走千里的虔誠信徒,也有各國際企業外包的顧客接聽服務,文明迷惑在前進或後退之間.
Friday, January 23, 20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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