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待, 不是等待果陀,不是芥川龍之介的尾生之約, 但我總是在等待, 不知道自己等待什麼.
昨晚又作了同一個夢, 白雪繽紛的車站, 黑色的列車隆隆冒著白煙, 我在紛擾的人群中不住回頭看, 萬頭鑽動, 兵荒馬亂的, 不知道自己是找尋什麼, 等待一個人? 一個失落的東西? 到最後, 一班班列車開走了, 站上的人群逐漸散去, 祇留了我這個既不是走又不是留下的人.
水晶瓶中的向日葵尚好, 莖卻泡了幾天水, 開始爛, 很礙眼. 我放下刻了一半的印章, 想刻的是消遙兩字, 刀痕既粗又拙, 半點兒也消遙不起來, 唉! 去買束花吧! 車庫門乍開, 午后的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, 天湛藍湛藍的, 能呼吸新鮮空氣真好.
到了花店, 教那大把大把潑灑的色彩濺的我一身紅橙黃綠藍, 好久沒來這個花店, 花價似乎漲了, 金線菊像一隻隻長手長腳的蜘蛛, 可惜它屬於情婦, 金線菊是善等待的, 秋牡丹開的柔媚, 那叢深紫和深粉糜爛了些, 怕被她們毒死. 雛菊粉嫩, 一柄柄碧青的莖上開著嬌滴滴的笑臉, 然和家中現有的向日葵太型似啦! 我對那一張張笑臉有些厭倦, 還是選我最愛的單頸百合吧! 可是小的一支就要$1.50, 大的一支就要$3.50, 我一買起碼要買半打啊! 正和我的荷包展開心理戰時, 一束罕見的綠女神單頸百合捧到了我眼前, 那翠綠的瑪瑙似的紋路, 隨著花瓣輕捲, 旋入了花心.
對女神的渴望蓋過了荷包哭泣破產的吶喊, 就買這束吧! 我脫口而出, 花束慢慢降下來, 出現了一張長長方方的臉, 濃濃的眉, 和一雙深鬱的眼睛, 然後方臉濃眉深眼的主人說: 不要錢的 小姐您喜歡送您.
真的? 我不可置信, 但自覺臉上現出貪小便宜樂不可支的模樣, 忙收斂一下, 笑道: 這不好吧! 綠女神很貴耶!
他一笑, 問道: 送朋友為什麼送向日葵呢? 我突然想起來 他是上回那個替我細心紮向日葵送朋友的店員, 問了我一個問題, 我到現在還沒回答人家, 我忍不住微笑道: 說真的, 我也忘記那時候為什麼送向日葵啦!
他道: 是啊! 您好久沒來買花了. 我接過那束綠女神, 雙頰暖暖的不自禁低下頭, 一低幾乎要埋入花心…
記得我的初戀, 是我小學四年級的班長, 我戲謔他撒旦三明治, 因為他有一張尖尖的臉, 我們的級任老師總安排我坐在他身邊, 對他, 我的嘴沒說過一句好話, 可是每當我想起他說的那個樓上樓下老掉牙的笑話, 我仍忍不住要笑, 上了初中男女分班, 我曾短暫的迷戀過那位高個頭兒的女孩, 覺得她英姿颯颯, 還有那對被譽為雙驕的男孩們, 一位彈琴如珠, 一位歌聲如玉, 一奏一唱迷死了好多小女生, 上了大學有那位多年後還替我寫推薦信的教授, 為了他的讚譽, 我每次物理考第一, 轉了學的第一年, 下學期就暗戀上那位長髮飄逸, 氣質似William Hurt的圖書館理員, 在他辭職後, 我在日記上寫下, 我的心, 像是被狂風撕碎的蝴蝶翅膀…
原來我的心底, 存放了一封封無法寄出的情書.
約會, 性, 和婚姻皆可以愛情為名, 也可以都和愛情無關. 愛情是一種抽象的感覺, Must it be? It must be.
我拒絕了那位抄了首李清照詩給我的電機工程博士, 那個駕著火紅RX7繞著我車子狂飆的少年, 那位好友的前度男友, 一個外貌中懇, 心計奇深的男人, 還有一位我最不願意傷害, 我們彼此互相欣賞, 在我心情落至谷底, 他獻上單頸百合, 在我苦讀時又寄來繪有向日葵卡片的多年知己/情人, 原來, 不能接受這一封封的情書也是遺憾!
沒有想到他會抽空來看我, 他不是那種回轉身, 會給人一個驚喜的人, 聖誕將至, 明亮的街燈卻將這個冬天裝飾的很溫暖, 我們並肩漫步沉沉暮色中, 有一撘沒一撘說著話, 讓我想起我們共處的時光, 似乎總是漫步, 因為聚少離多 我在一個擺滿了水晶瓶的櫥窗前凝望著七色繽紛的窗景問道: 你怎麼會來? 他低聲道: 我想要在你身邊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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